单词系列第十一篇
情人节贺文
一发完结，6.8k+，HE
binge n.狂欢，放纵
“Then bring me wine, the banquet bring;
Man was not formed to live alone:
I'll be that light unmeaning thing
That smiles with all, and weeps with none.”
——G.G.Byron
晚上十点，对于酒吧里的人来说，夜才刚刚开始。
一群青年围着桌子坐下来，看着张扬肆意，却犹豫半天只点了金汤力，带着刚成年的虚张声势。
樱井翔今天过于安静，只听朋友们说话，自己并不参与。他是个出挑的男生，脸庞棱角分明，眉尾上扬，双目深邃锐利，饱满的唇紧抿着，染成铜棕色的头发略长，碎发半掩着的耳钉在昏暗的灯光下若隐若现，看上去有些难以接近。
他点的莫吉托喝了一半，周围的环境让他觉得百无聊赖，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先离开。
驻唱歌手换了人，樱井本来没太在意，直到木吉他弹起前奏，他的注意力才有些被吸引。唱Sinéad O'Connor，不常见，但是好品味。
"Hello, you don't know me.
But I stole your laptop, and I took your TV.
I sold your granny's rosery for 50p."
唱这首歌的居然是男生，那嗓音像轻薄的雾，缓慢而不容拒绝地笼罩过来，似怨忿似叹息，绝望里带着挣扎，尾音轻巧地勾起，却沉甸甸地压在了樱井的心上。
樱井猛然转过头，他们的位置正对着小舞台，能把表演者看得一清二楚。
舞台上的男生长相柔和，神情和声线一样清清泠泠，眉眼间却有深情，看得出是沉浸在歌里。第一段副歌唱到尾声，他才感觉到有人在紧盯着他瞧，视线找寻过去，和樱井对上的刹那，愣怔了一下，漏掉了两句词，回神后又继续从容地唱起来，还冲樱井笑了笑。
樱井的目光再也没从那个男生身上移开。
唱完O'Connor，那男生又唱起了《Love of My Life》。摇滚乐队的情歌真是要人命，虽然没有伴唱给男生和声，一首歌仍唱得缠绵悱恻又荡气回肠。
男生唱得不算久，很快就下了舞台。他同乐手道了别，临走之前瞟了樱井一眼。樱井被那眼神激得一颤，愣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走向吧台。
“你问大野さん？”店长手中调酒的动作不停，一双黑亮的杏眼打量一遍樱井，“他应该在露台哦。”
寒冬腊月时的露台没有顾客愿意待，樱井推开玻璃门，大野智扭过头，并不意外看到樱井。璀璨的霓虹在他身后沦为陪衬，那一瞬间樱井觉得再绚丽的夜景也抵不过眼前的人。
冷风吹过，隐隐约约带着朗姆酒的味道。樱井起初以为是因为自己喝的莫吉托，后来才意识到那是大野穿的香水。
大野歪了歪头，像是对樱井的沉默感到疑惑。
是醉了吧，不然怎么会贸然走到一个陌生人的面前，既不知该如何开口，又不想就这样离去？樱井磕磕绊绊地表达对大野的赞美，他看不清大野的表情，只听见又低又轻的笑声，比唱歌时上扬的尾音还要勾人心魄。
“多谢。”大野突然凑近，樱井又闻到了淡淡的艾蒿香气，“带手机了吗？”
樱井把手机递过去，大野输了一串数字，物归原主：“后会有期。”他的肩擦过樱井的手臂，露台上只剩下樱井。
樱井始终没有拨过那个号码，只是每天拿出手机看一看，反复回忆下两人唯一的交集，然后再把手机收起来。
酒吧他也没有再去。他还没有到借酒消愁的那一步，借外物麻痹和逃离不是他的风格。
他漫步于繁华喧嚣的街道，路人行色匆匆，冷漠麻木的神情下掩着各自的喜怒哀乐。周围的环境越吵闹，他反而越平静。所有的人都在挣扎求生，当他的迷惘投于众人的迷惘中，那份茫然无措便也不显得特殊。
有人骑着机车停在他身边。樱井转过头，只看到了头盔下露出的明澈双眸。
嘿，不受囚困的人又出现了。
“好久不见啊。”因为戴着头盔，清亮的声音变得又小又闷，但樱井还是听清楚了，“要去哪儿？”
“只是闲逛。”樱井惊讶于自己只见过大野一次，却能凭着眼睛就认出他来。
大野的眼尾弯起来：“去兜风吗？载你一程。”
樱井没有犹豫，接过了头盔，跨坐到大野身后。
“抓紧，这可不是限速30km/h的小摩托。”大野提醒道。
樱井抱住了大野劲瘦的腰。
直到机车已经行驶出好长一段距离，樱井才想起来问：“咱们要去哪里？”
骑手头也不回地喊：“我也不知道！”声音里带着肆意的笑。
樱井听着觉得畅快，他将身前的人搂得更紧，鼻尖又萦绕着朗姆酒和木质交织的香气。
机车不知疲倦地劈开前路的空气。等到大野耳后的酒香渐渐淡去、沉香和皮革的气味越发明显时，车速终于慢了下来。樱井收回放空的思绪，才意识到有一股咸腥的气味充斥鼻腔。
原来大野载他到了海边。
他们停了车，在市区里漫无目的地转悠，像是两个寻找宝藏的探险家，不靠地图，只凭直觉，一点一点探寻新世界。
他们找到一家甜品店，点了一份蒙布朗和一大碗草莓冰沙。蛋糕很快就被分食完毕，冰沙在冬日不温不火的阳光中缓慢融化，两人吃得手指冰凉，嘴唇通红，好似雪白冰沙上浇的草莓汁。
他们走进家庭餐厅，以新鲜的小银鱼盖饭作午餐，配上热气腾腾的汤，填饱了肚子艰难站起身。他们路过历史悠久的幽静寺院，看虔诚的参拜者沿参道拾级而上，为自己和所爱的人祈愿。待走得有些累了，他们到小咖啡馆捧了热乎乎的拿铁，坐在海边的栏杆上等日落。
冬季不算在海边看日落的最佳时节，但也别有韵味。天空略有些黯淡，透着股苍凉萧瑟，海面平静辽阔，天海交界处悬着的落日艳丽夺目。
这片海、这方苍穹、这轮落日在安宁漠然地注视着一切，面前的人们渺小如蝼蚁。而这些卑微庸碌的蝼蚁，拥有亿万份各异的悲喜。
大野拿出手机听歌，分给樱井一边耳机，他们一只耳朵里装着隐约的海浪声，一只耳朵与身旁的人共享手嶌葵安稳宁静的歌声：
"What is a youth? Impetuous fire.
What is a maid? Ice and desire.
...
Caper the caper, sing me the song.
Death will come soon to harsh us alone."
怕热饮变凉了难以下咽，于是早早喝完了，只剩轻飘的杯子攥在手里。等太阳完全藏起来，连余晖也快消散，大野和樱井靠得更近，从对方身上汲取温暖。
《What Is a Youth》不知循环了多少遍，终于大野在耳机里又一次归于寂静后开口：“回去吧。”
机车再次轰鸣，樱井安静地环着大野的腰，内心平和，却又渐渐充满了力量。眼前的迷雾似乎开始散去，隐约显出一点前路的方向。
临别时樱井认真同大野道谢，大野摆摆手，仍是说“后会有期”，但这次带了笑意，像是很期待下一次的相遇。
重逢并未间隔很长时间。
开春后樱井升上三年级，大学生活只余下一半。他最近开始考虑跨专业考研的事情，每天都在查资料，忙得脑袋发懵。和他关系很好的后辈邀请他吃饭，似乎是有什么问题想请教。樱井腾出了时间，在校门口等学弟的时候，远远看见走来的学弟身边还跟了个熟悉的人影。
“学长——！”学弟也看见了樱井，很开心地向他挥手。等走近了，便顺嘴介绍了一句，“大野くん，这位就是我一直提起的很照顾我的樱井学长；学长，这是我的同学大野智。”
樱井有点惊讶，大野之前似乎提过自己的年龄，比樱井要大一岁，怎么现在和低自己一级的后辈又成了同学。
大野没等樱井说话，先打了招呼：“初次见面，櫻井先輩～”脸上的笑容和语调一样又乖又甜。
樱井一愣，大野似乎在“先輩”两个字上还加了点重音，像是在强调似的。一旁的后辈却什么也没察觉，樱井不知道大野是什么想法，只好礼貌地笑了笑，顺着话头打招呼。
大野也不多话，笑眯眯地扭头说了句“風ちゃん我先走啦”转身就走，不过临走之前还是瞅了一眼樱井，只可惜目光停留太短，让人分辨不出那眼神的意味。
恁的吊人胃口。
樱井被那样望一眼，念念不忘好几天，想约人家出来玩，却找不到合适的由头。怪只怪他俩遇见三次，次次都是偶遇。倒是很合拍，但又不够熟。
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俩人有缘分，樱井没犹豫几天就又碰到大野。彼时樱井在学校图书馆里找需要看的书，旁边突然传来一道轻飘飘的声音：“啊，櫻井……先輩。”
错不了，绝对是故意的。
樱井扭头，看见大野带着副黑框眼镜，平添一丝书卷气，甚至显得有点呆，然而遮不住眼里和嘴边顽皮的笑意。
两人本就离得不远，樱井走到大野面前，很自然地双手撑在书架上，像是要把他圈住似的：“耍我玩儿呢？”
“没有呀。”大野无辜地睁着眼，直直看着樱井的脸，“你比我高一级嘛。”
樱井短促地笑了声，他伸手缓缓摘掉大野的眼镜，凑得更近了些：“'初次见面'？”
大野不说话了，笑嘻嘻地抬了抬下巴，两人挨得极近，连呼吸都交缠在一起。
有人往这边走来，樱井拉开距离，方才有些说不明道不清的气氛一下子消失殆尽：“我记得你比我大一岁的，怎么现在才二年级？”
“高中毕业后休学了两年。”大野拿回眼镜重新戴上，也学着樱井的样子打量架子上的书。
“Gap year？”樱井问。
“算是吧。”大野耸耸肩膀。樱井没再多问。
“对了，黄金周连休，你有什么计划？”樱井装作不经意间想起这个话题的样子。
大野摇摇头：“唔……还没想好，也许会抽两三天旅游？”
“一个人吗？”樱井想起上次两人去海边的情形，如果不是碰巧在街上遇到，大野应该是要独自骑行的。
“你要一起吗？”大野直截了当地问。
“诶，可以吗？”樱井心里其实早乐开了花。
大野突然笑了笑：“那这次旅行就交给你来计划了，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。”
樱井的心脏狠狠抽动了一下。一瞬间他好想抓住些什么，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尽。但他装着要拿书的样子，退开了一步。表情也很自然：“就这么说定了。”
大野盯着樱井看了半晌，突然凑近他：“怎么了？”
樱井被吓一跳，头稍稍朝后仰，又硬生生止住动作：“没怎么啊。”
“感觉你情绪不好。”大野又往前凑了凑。
樱井这次没动，粗着嗓子答：“没有，在考虑旅游地点呢。”
大野笑眯眯的，也不知道信没信，身子倒是缩回去了，有股奶香味留在樱井鼻尖。他今天没穿香水，身上原本带的味道就显了出来。
晚上樱井做了个梦，还是白天在图书馆，大野往他跟前凑。他遵从内心的冲动，紧紧抓住了大野。大野窝在他怀中，仰着头看他，领口被扯开了些，露出一点锁骨。
大野像是没感觉到手腕上的力道，还伸出另一只手勾住樱井的脖颈，直挺的鼻子去蹭樱井的脸颊，轻笑着问他：“怎么啦，你怎么了呀？”
樱井脑袋晕乎乎的，脚踩在云上似的。他觉得没什么真实感，于是发了狠般把大野抵在书架上。大野的轻吟从齿间流出，被樱井吞进自己肚子里。
良久，大野喘着气，满面潮红地笑，用腰顶一顶樱井的胯：“先輩——”
樱井猛一睁眼，天将亮未亮，光线暗淡又暧昧。
他拿手捂了脸，怎么就会做这样的梦。翻个身觉出些不对，又臊着脸下床去换衣服。
在想好假期计划之前，樱井一直没有去找大野。那晚的梦境像是洁白墙上的一抹蚊子血，鲜艳刺目又难以除去。更糟的是那场梦境和大野紧密联系起来，他一想到大野，就会忆起那段虚幻的、沉浸在油墨味中的放纵。
眼看五月愈发近了，樱井终于鼓起勇气，给大野打了个电话，向他征询意见。
“还以为你忘了这个约定呢。”大野的语气听起来却也并不是很在意，“怎么安排都可以，不是说了嘛，我都听你的。”
挂了电话之后樱井才发现自己的手心起了薄汗，明明是不温不火的四月天，那几分钟却仿佛置身于火炉。热浪滚滚，从头顶，到脸颊，到喉咙，到胸腔，再往下、往下、往下。幸好他没被这热意冲昏头脑，说出什么奇怪的话来。
“老妈，我黄金周有五天要和朋友去旅游。”大野接到电话的时候刚好在家，便顺带把计划告诉了母亲。
“真少见呢，你一般不都是单独行动吗？”母亲一边熨衬衣一边说。
大野想了想，微笑道：“新认识了一个朋友，感觉和他在一起很有意思，所以约了一起旅行。”
母亲仔细地打量大野一眼：“你前几天看着有些低落，现在好像心情好多了。”
“啊，被看出来了？不愧是老妈。”大野挠挠头，“之前约好了他却一直没联系我，我还在想该不会只是场面话吧。”
母亲笑笑：“看来你挺在意他的嘛。”
“那个人啊……看上去脾气不好难以相处，但其实只和自己较劲，对周围的人倒是很温柔。他的很多后辈都非常喜欢他。”大野靠在门边，嗓音懒懒的，“跟我的性格不一样，但很吸引我。”
樱井并不知道他觉得难以捉摸的人已经在家把他夸出了花，他现在满脑子都只有旅行前的准备工作，以保证这次出行按部就班。
——这是不可能的。
樱井以为自己已经考虑得很周全，却没想到大野才是那个最大变数。
“诶……每个地方都只待这么短时间？”大野看着樱井的计划表，“也太匆忙了。”
一番协商之后，两人只保留了最想去的地方，原本紧凑的行程一下变得悠闲起来。
樱井头一回有这样闲散的旅行体验，虽然不太习惯，倒也并不无趣糟糕。
两人慢慢走过陌生的街道，听见周围的异国游客说着各种语言。他们在人群中不约而同地拉住对方的手，掌心潮意渐生却牵得越发紧。
坐下来吃饭的时候大野说：“我突然想起住在比佛顿的日子——在集市上闲逛，到城市边上品尝印度小吃，在街角能听到墨西哥的班达舞曲。旁边的人口音各异，肤色也不尽相同。”
“你还在比佛顿住过啊，”樱井好奇道，“Gap year的时候吗？”
大野点头：“高中毕业之后，我一开始没打算上大学，但是又没找到想做的事，于是一个人出国旅行，结果停在了俄勒冈。”
他原本只是想游历一下，长点见识，却爱上了那个移民众多的城市，在那里住了下来。
比佛顿很好，但再好的地方终究也不是他的归宿。许多人都把这个地方当成了自己的家，大野虽习惯了那里的生活，心里有块地方却始终不属于那里。
“后来想清楚了，决定继续上学，所以就回来了。”大野托腮，露出怀念的神色。
“我只去过洛杉矶和夏威夷，如果下次再去美国，去比佛顿也不错。”樱井听着大野的描述，也有些向往。
大野微笑：“我也想回去看看。有机会的话一起吧，我还能当半个向导。集市上有个摊位，摊主来自萨尔瓦多，她做的玉米粉蒸肉是一绝，我可以带你去尝尝。”
樱井应了，执着筷子的手却止了动作。大野感受到樱井的视线，有些疑惑地抬头。樱井垂下眼，不紧不慢地进食。
樱井曾以为大野不食人间烟火，可他发现自己错得离谱。大野太食人间烟火，他会沐浴在阳光下，用心感受身旁拂过的风，聆听街头艺人的演奏，可以一连几日排长队等待，只为了一份与众不同的粉蒸肉。
这个世界上，大家都在努力成为某个人、某种人。而大野不想成为任何人，他只想当大野智。
他享受着普通人拥有的权利和快乐，他在用力地、酣畅地过自己想要的人生。
他在以一种安静的方式热烈生活着。
结束旅行之后，两人的联络一下子多起来。也许是因为熟悉了，抑或是觉得聊得来。约着见面不再需要理由，只用问一句“有空吗”，大多数时候都能得到肯定答复。
虽然有共同认识的朋友，但他们从不约旁人同行，若说是约会，两人又还没确定关系。
只是心照不宣地保持着一种，没有人能介入其中的距离。
谁也没打算开口试探，反正年轻人有的是时间，很难会对这些事产生紧迫感。
又或者，他们还处在黑白分明的年龄，怕过早捅破窗户纸，连朋友都没得做。
才放暑假，两人又约着出去玩。恰好赶上盛大的祭典，头天晚上降了小雨，众人都没有防备，被迎面淋了个透心凉。
潮湿的衣服贴在身上极为不适，也容易感冒，所幸住宿不远，大野和樱井没用多久就赶回旅馆。樱井把大野推进浴室，又递过干净衣服——大野这次仍是只带了贴身衣物，其他的还没来得及买，现下只能向樱井借。
大野洗得很快，整个人被浴室的热气蒸成了粉色，眼睛雾蒙蒙的，穿着有些松垮的衣服，一边擦头发一边催樱井快去洗热水澡，连声音里也仿佛带了水汽。
樱井只比大野高半头，借出去的衣服其实并不会大得突兀，但穿在自己身上宽松得恰到好处的T恤短裤，到大野身上就变得不甚协调，更像是把属于自己的印记强行打上他的身体。
樱井被自己的联想吓了一跳，几个月前的荒唐梦境一时间又浮上来，接着便什么都不能想了，无论是大野被纯白毛巾挡住小半张脸的样子、还是湿漉漉的发梢滴着水的样子、甚至只是换下来的衣服有些随意地散落在地上的样子，全部都有了道不明的暧昧。他在浴室里多待了好一会儿，才敢走出去。
房间里大灯关了，只留了昏黄的小灯照亮一片墙壁。被褥没动过，障子半开，外面就是走廊，大野站在窗前，出神地望着玻璃上蜿蜒而下的雨滴。听见轻微的脚步声，他回过头，冲樱井展开一个柔软的笑容。
仿佛时光倒流，樱井站在酒吧的露台上，看着大野扭过头来，夜空在他身后黯然失色。
“不困吗？”樱井的嗓子是哑的，可他和大野都知道与淋雨无关，“跑了一天了。”
“可能玩得太开心，现在还有点兴奋。”大野低语，声音抚过樱井的耳廓，勾起一小片热意。
大野有副好嗓子，这件事樱井第一天遇见他的时候就知道。但从未如现在一般感受深刻。
夏日的细雨天依旧是闷热的，风却凉，从窗外吹进来，经过大野又略过樱井，两人身上同样的沐浴露香味交缠在一起。
樱井握住大野的小臂，顺着肌肉的线条，向下找到那双修长的手。
大野循着那微细的力道向樱井倾身，听见樱井轻声道：“手好凉啊。”
乱了节拍的呼吸和着无规则的雨声，亲密的贴近带着潮湿泥土的味道。大野笑着喃喃：“外面冷……”
障子被关上了，隔绝了室外的所有凉意。
一张床铺干净齐整，另一床的被褥拉开了又皱巴巴地堆在一旁。枕头都跑到了不该在的位置上，二十分钟前新换上的衣服和三十分钟前换下的落得了同一个下场。
年轻的身体不知疲倦，不知满足。放纵怎会有尽头？
谁也不意外，什么时候发生都不会意外。不如说，当初他们隔着小舞台的高度对上视线时，彼此就都明白会有这么一天，早晚。
人或许可以战胜本能，却无法忽视它。那是原始冲动的咆哮，只有他们能够听到。那声音疯狂又冷静，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，你们可以打着朋友的名号，却不可能只做普通朋友。
两人在淋漓的汗水中用力拥抱，共同见证绚烂盛放的花火，直到一切重新归于沉寂也不放手。
樱井终于第二次踏进这间酒吧。
他起初还和朋友聊着，离席之后再回来话就少了，看着有些心不在焉。等到小舞台上的歌手换了人，就更是一声不吭。
大野随节奏轻晃，唱着《真夏の果実》。卡洪箱的声音在伴奏中占了主导，整首歌近乎清唱。
“诶，这个男生唱得不错。”友人A热爱音乐，听见唱歌好听的一通猛夸，“看着年轻，声音倒是有韵味——我夸歌手呢，你乐什么？”
樱井不答，笑得春风得意，深秋里好似能开出一株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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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的话：
久违的单词系列更新~去年末开的一篇文，因为想改变平时的写作风格所以不太顺手，断断续续卡到现在。原本一直说看进度是赶不上情人节的，结果昨晚努力到凌晨，居然一口气写完了，果然写文还是需要DDL，不过要不是偏头痛拖慢我的进度，我应该还能踩着零点更新【试图为自己的懒惰找借口
文章开头是我很喜欢的一小节诗，出自拜伦的《只要再克制一下》：“给我拿酒来吧，给我摆上筵席，人本来不适于孤独的生存；我将做一个无心的浪荡子弟，随大家欢笑，不要和人共悲恸。”（穆旦 译）
文中出现的几首歌都是我个人很喜欢的，强烈推荐给大家。
上次更文大概是二十天以前，却感觉像是过了一整年。想来想去，还是觉得健康第一。
祝大家情人节快乐。
槿 2020年2月14日 a.m.8:40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