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然的灵感，1.5k小短篇
大野智失眠了。
他轻手轻脚地从爱人的怀抱中退开，走到阳台，将窗户打开了一点缝隙。初秋的凉风吹起浅灰色的纱帘，他猛一激灵，似乎原本要来临的睡意又被吹跑到了北冰洋。
开窗是个愚蠢的举动，他想。但因为这份冷风送来的清醒，他得以成功想起了失眠的原因——一杯拿铁。
这不公平，他皱了皱鼻子。樱井翔下午也喝了杯一模一样的——七分牛奶五分糖——可他现在正躺在床上，在睡眠的海洋中沉到海底两万里。
也许是樱井常喝咖啡，这点咖啡因对他的身体已经算不上什么刺激。
窗外的公寓楼黑漆漆的，仿佛也随着楼里的人们一起安眠。
过于安静了。现在是三点还是四点？大家都没有夜生活的吗？
空荡荡的胃隐约响了一声，大野摸了摸肚子上最近多长出的一点软肉，放弃了半夜吃甜品充饥的念头。
再这么站下去，可能手机闹铃都该响了。大野动了动发僵的膝盖，随即意识到这是周末，他们的手机不会在大清早唱着“Everybody’s dreams come true～♪”，尽职尽责地把他们从床上拽起来。
大野躺回床上，床铺已经有些不太暖和了，他挤到樱井身边，出于一点点对爱人的香甜睡梦的嫉妒心理，把樱井从沉睡之海中捞上了岸。
“智？”樱井朦朦胧胧地咕哝了一声。
“我睡不着。”大野换了个姿势。失眠的时候，身体无论摆成什么样子都不太舒适。
樱井沉默了一会儿，直到大野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又睡着了的时候，才用模糊的声音建议道：“听白噪音？喝牛奶？看数学书？背英语单词？”
“没用的……”大野顿了一下，“不如我们来讲鬼故事吧。”
樱井的喉咙深处滚出不明的语气词，半是无奈半是纵容：“你这人真是……”大概是“鬼故事”三个字的威力太强，他的声音确实变得清楚了些。
大野哼笑两声，停止了淘气的吓唬。樱井对他向来包容，那些胡闹或被温柔地接纳，或能得到有趣的回应。
“妈妈说最近要过来，顺便送些葡萄给咱们。”大野白天和母亲通了电话。
“离这么远，干嘛折腾，最近天气又不好。”樱井叹一口气。
“总是这样的，一有什么东西就想送过来，像是附近的超市里什么都不卖一样。”他们对长辈难以招架的热情都感激又乏力。
“年纪大了反而闲不住。”樱井对于长者的精力百思不得其解。
大野轻拍了下樱井：“这话别让咱妈听见，不然你们可能会像叛逆期的青少年与父母似的吵起来。”
樱井想了想自家母亲一贯风风火火的性格，不得不承认大野是对的。
“下周末回去一趟吧，”樱井说，“不用他们亲自把葡萄送来。”
他想不起上一次探望父母是什么时候。随着他们越发的独立，与父母的距离也遥远了。尽管他们仍深爱彼此，但的确互相都变得陌生。
“好。”大野点头，“也算是短途旅行了……等我退休了也要搬离大城市，住到安静又美丽的小镇去。你还想继续待在东京吗？”
樱井是城市派，不过他没怎么思索就答道：“不，你的想法挺好。体验一下和前几十年不同的生活方式。”
“买个小点的房子，这样等我们老了也有力气打扫干净；可以选离海近一点的地方，夏天去钓钓鱼。每天早上你看报纸的时候，我就打开收音机，听听有什么趣事。可以睡一个长长的午觉，晚饭后沿着不宽的街道散步。有时请朋友来聚一聚，吃个露天烧烤。偶尔学着做点甜品、画几幅画，去我们想去的任何地方旅游……有大把的时间可供消磨。”大野的声音慢下来低下来，樱井听出他开始有了睡意。
于是他隔着被子轻轻拍着大野，像唱摇篮曲般柔声道：“听上去不赖——很不错。到那时咱们就变成两个慢悠悠的老头，慢慢地打发时光。”
大野满足地应了一声，呼吸平缓。樱井也闭上眼，再一次抱住身旁的爱人。意识模糊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以后再别让大野碰咖啡了。
他们在逐渐苏醒的城市中相拥而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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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的话：
失眠是我的老毛病。在安静的黑暗之中辗转反侧挺难熬的。
今天也是如此，三点半的时候我突然想，为什么不写篇文呢。于是写了这篇文。
我母亲失眠的时候也会把父亲叫醒，拉着他闲聊，父亲就好脾气地陪她。
我为什么会知道呢，因为我在隔壁房间也失眠啊，但是我没有人可以聊天www
我所在的城市也醒来了，打在窗台上的雨声和偶尔开过的汽车声包围着我，可我还是没有睡意。
祝大家中秋节快乐，并且永远都不会被失眠困扰。
槿 2019年9月13日 a.m.5:20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