楔子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
本文首发于2018年8月16日
终章
大野的情况在明显好转。
相叶医生站在诊疗室门口，看着没有任何肢体接触、却连呼吸几乎都要融在一起的樱井和大野，面上带着洞悉一切的表情，笑出了一群褶子。
治疗结束后，相叶照例与樱井谈话，这时倒是很严肃：“有75%～80%的抑郁症患者会多次复发，经过治疗后第一次发作的患者以后的复发率是50%，这点櫻井さん应该清楚吧？”
樱井沉默点头。在今后的生活中，抑郁症会一直像阴云如影随形。压力、过度疲劳、情绪打击，都会引起抑郁症的复发。
“要坚持治疗、不要过早停药，培养良好的生活方式，提高他的心理应对能力，进行心理治疗——说起来轻松，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坚持下来。”相叶的语调平稳，语气极郑重，“尤其是你作为伴侣，需要发挥很重要的作用。大野さん现在对你的依赖，已不是因为抑郁症，而是因为你是你。櫻井さん能明白我的意思吗？”
“我明白。”樱井心中五味杂陈，这是他永远赎不完的罪。他可以保证照顾大野一辈子，替他规避所有的复发因素，但大野本可以不用受如此折磨，他对于大野的感情本不需要这样的方式证明。
即使大野亲口告诉他，他要留在他身边，樱井却还是忍不住想，这样的决定对于大野来说到底是好是坏，大野到底有没有考虑清楚。在关于大野智的问题上，樱井总是瞻前顾后得不像他自己。
“不要这样忧心忡忡啦。”相叶劝樱井，“你如果一直在心里藏着负面情绪，大ちゃん一定会敏锐地察觉到的。”
樱井叹一口气，旋即无措地想把这声叹息收回去。
“你光在我面前叹的气都可以增加好多温室气体了。”相叶又笑得眼白出走，像只天然的大兔子，“说实话，治疗的时候，大ちゃん看起来比你更有信心呢。”
听得樱井又想为温室气体贡献一份二氧化碳。
大晦日当天，大野接到了宫胁堇的电话。
大野对宫胁始终抱有歉意，如果他早一点和她说清楚，不至于让她平白遭受这样的挫折，她从头到尾都是被殃及的对象。一开始他单方面切断联系只是想逃避，但后来他被确诊抑郁症，尚且自顾不暇，于是便一直欠她一个正式的道歉。
倒是宫胁堇，同大野聊了一会儿后反而长出一口气：“大野くん已经好转很多吧？这比什么都重要。”
大野听得心酸，郑重其事地向宫胁道歉。
“说实话，起初我确实无法接受，很是消沉了一阵。”宫胁堇坦言，“但我后来明白你当时也是进退两难，大概我太自以为是又太固执，强人所难了。
“至于之前参赛被诬蔑抄袭的事，没过多久校方就通知我，他们经过调查，发现我是被陷害的，所以撤销了对我的处分。我的那幅《星之碎片》，受邀参加了横滨三年展。前阵子我收到了邮件，有人请我去美国那边深造。”宫胁并不多说别的。
大野无言，既歉疚又有些安慰。
“话说，你和櫻井さん……”宫胁有些迟疑地开口。
“啊，我们俩，”大野提起樱井，低低笑了两声，“一波三折。
“我曾依附于他，也曾厌憎他。可他在我最绝望的日子里无微不至地照顾我，再慌再累也不会在我面前显露出来，坚强地支撑着我。
“现在对于我来说，他是我的爱人。”大野听见自己坚定的语气。
“櫻井さん很在乎你。”宫胁似乎知道些什么。
大野哼一声：“他应该是最笨拙的恋人了，总不明白我要什么。我说过那么多次需要他的话他听不进去，只把我老早以前想离开的话记得牢牢的，逮到机会就把我往外推。”
“关心则乱嘛。”宫胁堇听见大野这么说樱井觉得很新鲜，忍不住笑起来。
樱井结束加班一回家，就看见大野穿着围裙，站在露台上与电话那端相谈甚欢的样子。在他的印象中，大野已经很久没有打过电话了。
大野瞥见樱井，冲着电话那头简短地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，回到了客厅：“欢迎回来。”
“我回来了。”樱井摸摸大野的手，感觉不是太凉才放心，“刚在和朋友通话吗？怎么不多穿点，大冬天的。”
“和菫さん。”大野并不隐瞒，“聊得不久，屋里有点闷，就去露台上透了会儿气。”
樱井听见宫胁堇的名字，有一瞬间的动摇。大野看在眼里，不动声色地转身朝厨房走去：“櫻井さん，换衣服洗手，赶紧来厨房帮忙。”
“啊？”樱井没反应过来。
大野露出“你傻了吗”的神情：“跨年荞麦面啊，我在厨房站了一下午，腰都快累断了。”
“哦哦，我马上来！”樱井小跑去了衣帽间。
大野哭笑不得，摇摇头回到厨房洗手。
两人在一起这么久，还没有好好在一起跨年过。今年终于能安稳待在一起，自然意义特殊。
吃完荞麦面，恰好到了红白开始的时间，两个人打开电视，一边闲聊一边看着歌手表演。
“……有点困了。”大野打了个哈欠，把下巴压在樱井肩上。
“那去睡觉？”樱井揉了揉大野的头，“头发有点长了，要剪吗？”
大野摇头又点头：“跨年呢，不想睡，起码要守到零点吧。等元旦的假期结束了，我就去剪头发。”
“好。”樱井的手顺着大野的背滑下去，搂住他的腰，“实在困的话，就先睡一会儿，快到零点了我叫你。”
大野眨眨眼睛，突然说道：“想听櫻井さん弹钢琴。”
“现在？”樱井意外。除了教大野弹琴的时候，他并不太碰琴。
“嗯，想听。”大野拉着樱井的手站起身。樱井坐到钢琴前，大野拿了个坐垫坐在旁边，抱着膝笑眯眯地看着樱井打开钢琴，麻利地摘了腕表，双手放在琴键上：“智くん想听什么？”
大野想了半天：“《Young and Beautiful》吧。”
两个人刚看完《了不起的盖茨比》的时候，大野很是喜欢这首歌，单曲循环了很久。
旋律樱井倒还记得，只是没谱子，弹第一遍的时候有些断断续续的，再重新开始时却已经很熟练了。
结尾的音符还未在空气中飘散时，樱井听见大野带着点鼻音的声音：“櫻井さん，你可真好看呀，想亲你。”
樱井刚一转头，便被站起来的大野勾住了脖颈，唇瓣相触，樱井尝到一滴温热咸涩的泪。
大野的吻很短暂，他埋在樱井颈间，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，眼睛还是湿润的。
“櫻井さん，你还记得咱们看完电影之后，谈起衰老与死亡？”大野的神情令樱井不自觉屏息，他感到大野有很重要的话要说。
樱井连点头的幅度都变小了，生怕错过大野的话。
“曾经我不怕死，只害怕老去；然而现在我觉得变老也无可厚非，却开始畏惧死亡。
“一切都是因为你。有你相伴着变老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事，我现在怕的是将来死亡将我们分开。”
该怎么形容听到这样的表白的感觉？
樱井差点以为自己的心脏要被幸福充盈到炸开。
他只能紧紧抱住大野，一遍遍吻着大野的太阳穴，鬓角，耳尖。
电视里的众人已经在热热闹闹合唱起《蛍の光》，大野笑着对樱井说：“新的一年也请多关照啊，櫻井さん。”
“嗯，请多关照。”
— “Will you still love me when I'm no longer young and beautiful？
“Will you still love me when I got nothing but my aching soul？”
— “You know I will.”
Fin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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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的话：
大家好。
我是槿。
7月13日-8月16日，我的第一篇山组连载《Young and Beautiful》顺利更新完结了。
最后一章，终于再次点了题。
之前提到的“遗留问题”，就是指大野向樱井表白。
虽然上一章两人已经明确了心意，但鉴于樱井是误打误撞解开了大野的心结，而他在关于大野的问题上又一向瞻前顾后——樱井始终为大野的抑郁症感到自责，因此仍不太确定大野留下来是不是正确的选择；听到大野说和宫胁堇打了电话，甚至还会动摇——这种情况下，大野需要打个直球。
他要清楚明白地告诉樱井，我留下来，不是因为抑郁症导致的依赖，而是因为你是樱井。你给我的就是最好的，因为你，我无惧以前一直抗拒的衰老，却开始担心起几十年后可能没有你的人生。
如此，即使樱井再犹豫、再迟钝，也该明白大野的心意了。
这篇连载的设定其实并不是我的最爱。与《暖茶》系列相比，它不够甜蜜；与《求不得》相比，它没有那么多纠缠；与《After the Rain》相比，它没有一见钟情的浪漫和默契……这篇小说中的山组要常年笼罩在抑郁症的阴云中，我甚至都怀疑这是否算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Happy Ending。
然而当我现在写着后记，以一种遗憾的目光看待《Young and Beautiful》，却发现只有在这篇设定里，樱井和大野的缺陷感最为明显，他们互相弥补，对于对方来说独一无二、不可或缺。如果说我的其他文都是在写樱井与大野如何相爱，那么这一篇小说里，两人则是在学习如何相爱、学习如何相处。
所以，尽管《Young and Beautiful》遵循的是很常见的套路，尽管设定说穿了就是“霸道总裁爱上我”，尽管故事老套且俗气、两人既不甜又不够纠结还疲倦而狼狈，但它仍会是我的所有故事中一个特别的存在。
我不是第一次写连载，早在四年前，我就在贴吧上连载过动漫同人。虽然顺利完结，也有很多人支持，但是一年的连载生活还是给我留下了一些“阴影”，以致这几年来我即使还在写小说，却坚决远离连载。我的文笔有限，脑洞有限，对文字和情节的掌控力不足，但这都是一个优秀的连载小说所需要的。在深切体会到这一点之后，我也曾经觉得那篇动漫同人会是我唯一的连载作品，然而因为山组，我还是自不量力了。
这是我目前为止最费心思的一篇小说了，大野留学的学校、两人的年龄差、同住前两人居住的区域、公寓的面积布局、购买钢琴时选择的牌子，全部都是经过斟酌之后定下的；至于查资料的部分就更多了，从抑郁症的病因、症状、治疗和药物作用、港区和世田谷区的生活环境，到在巴黎美院的学习过程、家庭画室的装修、高级画材、钢琴不同型号的对比、画商、个展策划、画廊助理、法务审计，再到东京与巴黎之间的夜间航班、樱井在飞机上看的报纸、大野避雨的酒店、贝希斯坦钢琴的官网、银座山野乐器行的官网、公寓附近的超市、年越荞麦……可以毫不夸张地说，小说写三万字，查阅的资料是三百万字以上。更不用提为了小说还看了《百年法》和《霜与火》，重温了《了不起的盖茨比》，试听了无数个钢琴版的《玫瑰人生》和《Young and Beautiful》。目标只有一个，把bug数量降到最低。现在回顾整篇小说，我觉得这个目标还是基本实现了的。
因为整篇小说氛围基调不是很轻松，所以不像《暖茶》系列一直在玩梗，但有些地方还是穿插了一些小梗，希望在文中艰难的时候能让人会心一笑，不会显得虐得太惨。
托这篇连载的福，我在lofter上不知不觉过了百fo。有好些gn是从《暖茶》系列开始就给我送过小红心小蓝手的，谢谢你们的支持。还有很多gn给这篇连载的每一章都点了喜欢推荐，也有在评论中鼓励我的、和我探讨剧情的gn，真的非常感谢你们。
谢谢基友 @降E大调无词歌 一直以来和我讨论剧情、帮我出谋划策，谢谢好友 @桜小路祐子 @夏海 一直忍受我的“骚扰”捧场看文(｡･ω･｡)ﾉ
【更文的时候一直是奇数章对应小大的生日更新，偶数章对应sho的生日更新，这也算是只有连载才能做到的地方吧。】
虽然作品不多，但还是把它们归个档，今年之内因为准备考研应该不会发新文了，等考完研会继续写山组的(●°u°●) 」
感谢看到这里的gn，再次谢谢你们的支持和鼓励，我们有缘再见。
槿 2018年8月16日 p.m.1:2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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打扰tag了。感谢曾经为此篇文给予喜欢和评论的读者。
